几 遇《傅 雷 家 书》

    期次:第406期    阅读:546    作者:□ 段笑蓉


每一本细细读来的书大多与我有过很深的缘分。《傅雷家书》这本书的名字,我是在上大学期间就听说过的,一眨眼已经过去27年了。

也许是四月的某一天,我将《傅雷家书》这本稍显岁月柔和光芒的书从书架上取下来。人们常说,文史不分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很多学科是互通的,知识也是互连的。最初的本意是想与我教的学生分享的,奈何这种想法一闪而过。它也静静地躺在我日日坐卧的客厅木质沙发扶手上。它急不得,我也是。

如今,许是刚刚从一附院看了牙病、心情转好之缘由,我无比坚定地、轻轻地将它放入我的书包。每逢周六上午,我都是极为开心的。因为这是一周当中难得的、整块的读书时光。女儿在学习,我不用操心她的事情。也许只有结过婚、带过孩子且热爱读书的女子才会体会我此时的心情。

《傅雷家书》这本书的版本是“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我觉得它的装帧设计是极为考究的。单就说它的封皮,设计简约而不简单。一支绿色、白描的羽毛和藏蓝色“傅雷家书”四个字组成一幅画面,让我遥想了一下傅雷先生写信时的样子。

这本书有以下五部分组成:第一部分:读家书,想傅雷(代序)。第二部分:傅雷家书。第三部分:附录。第四部分:编后记。第五部分:第三版后记。下面简单分享一下自己的读书心得。从中,我们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一个父亲对于培养孩子的涓涓情意与用心良苦。时至今日,我们依然可以从这字里行间受益匪浅、深受启发。

读书无定法。有的人喜欢从第一页开始读,有的人比如我则喜欢挑着读。翻开封皮背后的小折页,上面写着一段儿文字:编印在这本集子里的,不是普通的家书。傅雷在给傅聪的信里这样说:“长篇累牍的给你写信,不是空唠叨,不是莫名其妙的gossip,是有好几种作用的。第一,我的确把你当作一个讨论艺术、讨论音乐的对手;第二,极想激出你一些青年人的感想,让我做父亲的得些新鲜养料,同时也可以间接传布给别的青年;第三,借通信训练你的——不但是文笔,而尤其你的思想;第四,我想时时刻刻、随处给你做个警钟,做到‘忠实的镜子’,不论在做人方面,在生活细节方面,在艺术修养方面,在演奏姿态方面。”贯穿全部家书的情意,是要儿子知道国家的荣辱、艺术的尊严,能够用严肃的态度对待一切,做一个“德艺具备、人格卓越的艺术家”。

在《傅雷家书》中,许多平日里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找到了答案。它就像一盏黑夜的明灯,可以让许多读书人少走许多弯路。就比如对《人间词话》这本书就分析地细致入微、恰到好处、发人深省。这段分析在第55页的最后一段:我个人认为中国有史以来,《人间词话》是最好的文学批评。开发性灵,此书等于一把金钥匙。一个人没有性灵,光谈理论,其不成为现代学究、当世腐儒、八股专家也鲜矣!为学最重要的是“通”,通才能不拘泥,不迂腐,不酸,不八股;“通”才能培养气节、胸襟、目光。“通”才能成为“大”,不大不博,便有坐井观天的危险。我始终认为弄学问也好,弄艺术也好,顶要紧是humain,(此为法文字,即英文human,意为“人”。)要把一个“人”尽量发展,没成为XX家XX家以前,先要学做人;否则那种XX家无论如何高明也不会对人类有多大贡献。

让我收获意外之喜的是书的第19页一九五四年七月二十七日深夜写的一封信。这封信谈到了对于我最为喜欢的诗人李白和杜甫的看法:你说到李、杜的分别,的确如此。写实正如其他的宗派一样,有长处也有短处。短处就是雕琢太甚,缺少天然和灵动的韵致。但杜也有极浑成的诗,例如“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那首,胸襟意境都与李白相仿佛。还有《梦李白》、《天末怀李白》几首,也是缠绵悱恻,至情至性,非常动人的。但比起苏、李的离别诗来,似乎还缺少一些浑厚古朴。这是时代使然,无法可想的。汉魏人的胸怀比较更近原始,味道浓,苍茫一片,千古之下,犹令人缅想不已。杜甫有许多田园诗,虽然受渊明影响,但比较之下,似乎也“隔”(王国维语)了一层。回过来说:写实可学,浪漫底克不可学;故杜可学,李不可学;国人谈诗的尊杜的多于尊李的,也是这个缘故。而且究竟像太白那样的天纵之才不多,共鸣的人也少。所谓曲高和寡也。同时,积雪的高峰也令人有“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之感,平常人也不敢随意瞻仰。

与我一样在脑海中有无数问号的人们,不妨读一下《傅雷家书》。说不定哪一段儿文字就会让你茅塞顿开呢!